马尔斯一伙在安意村停留的日子已经来到了第五天,在这段时间里没再发生什么波折,阿苏拉和马尔斯照常做着巡林的工作,罗琳也在阿苏拉的教导下开始了源流法术的基础修行。非要说他们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大概就是马尔斯了。
马尔斯参照艾希练习时的技巧,成功地让自己的风精灵也产生了一些变化——他开始能够掌控风的温度了。
与之相对的,他教会了艾希自己添饭。
或者说,在阿苏拉无心搞事,罗琳对艾希避之不及的现在,马尔斯凭借一不要脸二不要命的精神,成功地把艾希的防备降到了最低——只要不拔剑就不会被砍的程度。即使期间无数次与艾希刀剑相向,但从阿苏拉都把和艾希交流的事全权交给马尔斯来看,效果应该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即使这样艾希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又是一次如往常般的巡视,阿苏拉趁着短暂空闲又平静的时间关心了一下马尔斯的生活:“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你得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同情艾希,还是真的爱上了她。”
“果然你也知道吗?”马尔斯的脚步微微一顿,有些苦涩地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马尔斯对艾希关照有加,如果是原本白烂的阿苏拉恐怕已经开始给两人送助攻,哪怕是现在正在仇恨中挣扎的阿苏拉也多半会送上祝福。
除非他也发现了,关于艾希的“本质”。
阿苏拉叹了口气,露出像是被马尔斯的无知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剑术好歹也是大师级别的,正常人的剑是什么样,只要交过手的我总能分辨出来。至于艾希的剑,恕我直言,太明显了。”
明显得不像是人类的剑意。如果说阿苏拉的剑是他身体的延伸,那么艾希,就是那把直刃刀的延伸。
“如果你想为她做点什么,我绝对会支持你,但前提你是你想好了你要怎么面对真正的她,以及成功或者失败后你要如何承担后果——艾希背后的东西是连玉儿也要忌惮的存在。”阿苏拉轻轻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他并不打算阻止马尔斯,毕竟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早就到了该自己做选择的时候。
但在阿苏拉眼里,马尔斯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他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马尔斯体会一遍如他今日一般的心情。
马尔斯低着头沉默,双手在面前不停地搓动,阿苏拉知道他正在经历着剧烈的心理斗争。不过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很长,在阿苏拉的印象中,马尔斯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他们的巡林慢慢走到了尽头,前方就是村子原本的围墙,按照惯例他们该在这里折返。
但阿苏拉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突然转过身抓住还在挣扎的马尔斯的肩膀,剧烈地摇晃起来:“飞上去,马尔斯,带着我们飞上去!”阿苏拉的眼中胀出几缕鲜红,像是饿了三天的鬣狗见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独角兽。
思考被强行打断的马尔斯遵循着本能,唤起风精灵,带着阿苏拉直接冲上了上千米的高空,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整个挂在他身上的阿苏拉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死死地盯着地面,恶狠狠的眼神一如那天面对那株种在培养罐里的曼荼罗。
马尔斯不得不也跟着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地面,却并没有看出多少奥秘。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的马尔斯最终放弃,浮在半空中,等候着阿苏拉的下一步差遣。
“回去,我们该重新出发了。”盯着地面足足有一刻钟之后,阿苏拉终于重新开口。马尔斯心有所感,略微歪了歪头,果然看见阿苏拉又变回了那副僵硬冷漠的表情。
假期结束了。马尔斯心里想着,却连耸肩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正在训练的艾希和罗琳被叫了回来,少见地在饭点之外的时间出现在了餐桌前,正带着不小的警惕心看着坐在主位的阿苏拉。阿苏拉仰起头,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挥手洒出一片银光形成了安意村的鸟瞰图:“各位,在刚刚的巡林之中,我恰巧发现了这个。”
银光逐渐放大,最终达到布满整张餐桌的程度,整个安意村地面上的一草一木纤毫毕现。然而罗琳与马尔斯一样,直到阿苏拉将地图放大到极限,也没有从这片树林中发现任何玄机。阿苏拉看了看那两张迷茫的脸,伸手撤掉了一些树木:“这些是安意村原本就有的植被,你们看清楚去掉之后是什么。”
一个几乎完整的圆形图案逐渐从杂乱的植被中凸显了出来。
“这是……一个法阵。”罗琳颤抖着伸手捂住了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苏拉点头:“不只是法阵,准确地说,这些符文带有很明显的祭坛特征。而且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它了,上一次我们见到它的时候……”
“是那棵曼荼罗!”马尔斯这次反应得比罗琳更快。两株曼荼罗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许多原本不可能记住的细节也在高度紧张的刺激下被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而就在那棵将兔子种成树的曼荼罗上,闪烁着和这个法阵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
原本对曼荼罗与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有关的猜测,在这第二重证据的加持下,已然确定无疑。
但罗琳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本:“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还是没有对方真身的线索……要我说,这件事只能上诉‘神庭’了吧?”
“如果‘神庭’会管这件事的话,玉儿的动作会比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快。”阿苏拉毫不客气地否定了罗琳那天真的幻想。对于“神庭”那号称世界至高力量与权力的统治中心,阿苏拉早在父亲失踪时就已经体验过了,毫无意外地给他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但这并不代表阿苏拉就束手无策了。
银色的地图缓缓向上抬升,银光逐渐勾勒出了安意村地面以下的情况,阿苏拉的讲解也适时地补充了进来:“形成这么巨大的祭坛,除非是半神级别的至高存在,否则就一定会需要节点。”
六颗光点在阿苏拉的控制下,缓缓落在了地图上,向其余三人昭示着存在。
“这是我之前配合罗琳探测时的空白区域,原本以为是地下的空洞,现在结合整个祭坛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节点。”阿苏拉按了按眉心,在确定所有人都已经记下了节点的位置以后驱散了空间精灵,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向马尔斯和罗琳伸出了手:“假期结束了,现在是任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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